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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4章 3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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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4章 33

雨並不持久,也不過一頓‘年夜飯’的時辰,那股雨後的涼風順著空隙飄絮入膳廳,兩人像是陷入了什麽詭異的氛圍,筷子待不穩碗上,滾滾掉落在了桌子,甚至滾到了地上,聲音異常的響亮。

遲遲等不到嵇憬琛的回答,傅孀心底特別沒地,猶豫了下,捎上哭腔像是見了負心人,“當初聖上救了民女,民女一見傾心。”

見嵇憬琛還是沒反應,她的手大膽地往下挪了幾寸,頭傾靠著嵇憬琛的耳邊,耳中男人呼吸平穩,手摸著胸口的位置,男人心跳也毫無變化。

這種種說明,她對男人並沒有任何的吸引力。

她不敢掉以輕心,時時刻刻念著那所謂的任務,想著好不容易獨處了,她必須勾引到男人才行。

筷子掉落的聲音傳至門外,宋玉德耳尖聽見異樣,‘叩叩’敲了門,小聲詢問了句,“聖上,是要回寢房了麽?”

良久,無人答話,宋玉德也不敢冒然闖進去,便不再多問。

饒是傅孀這種長期待在人前人後兩面人的宰相身後,都難以承受著朝她使來的壓迫,她屏著呼吸,但心臟總會不受控的‘砰砰’亂跳動,入耳即是失控。

盡管她綽綽不安,但面上還是裝著很乖也很委屈,好像嵇憬琛真的是個始亂終棄的負心人。

也不知道過了多久,男人冷漠的眼神沖她投來,語調漫不經心地上揚,“你要記住,救你的,向來不是朕,而是純妃。”

緊接著,嵇憬琛用力拉下她的手,慢慢垂了眼皮,無視了她震驚且錯愕的眼神,下一刻,她整個人還沒從這情緒走出,臉上就一個耳光給抽懵了。

嵇憬琛整理了衣袖,忽然嗅見袖子上的胭脂味,眉頭緊蹙,轉身輕拍著傅孀的臉,問:“很疼吧?”

傅孀下意識點點頭,嵇憬琛微微擡手,她害怕縮了脖子,閉上眼睛,等了許久,巴掌始終沒再一次落到她臉上。

“不然你以為,朕為什麽會被傳陰晴不定、荒淫無度呢?”嵇憬琛神情略帶嫌棄,掏出帕子擦了擦手,好似剛才觸碰到了什麽臟物品。

道完,他頭也不回離開了膳廳,開門之時,腳步頓了頓,斜睨了宋玉德一眼,擡手把染上胭脂的衣袖湊到宋玉德鼻見,果然宋玉德面色凝固住了。

在皇宮也曾聞到胭脂水粉的味道,只是他們從未聞到如此劣質的味道,好像一顆還沒熟透的桃子,酸澀且厚重。

嵇憬琛哈哈大笑,很滿意宋玉德嫌棄的模樣。

夜月遮雲,空氣質量逐漸上升,嵇憬琛深深吸了口氣,結果再次聞到胭脂的味道,臉鐵青無比,轉頭讓宋玉德備水,他得好好洗去淳於爍除外的味道。

與此同時,逍遙王府東側卻凝重了萬分,廂房位於最不起眼的角落,裏面的擺設自然也就差勁。

這是嵇憬琛的安排,淳於策又不是看不懂。他坐在榻上,細耳詳細去聽這幾月以來,淳於爍的點點滴滴,越聽脾氣越炸,拳頭捶著自己的腿,次數都多了起來。

直到雙腿麻木了,他才狠狠咬著牙,眼睛猩紅,恨不得現場把嵇憬琛獻祭了。

要是他在淳於爍失了清白那夜,不為了朝政之事忙碌就好了,他就能陪著淳於爍到寺廟祈福祈禱,他們也就不會遇到嵇憬琛了。

只可惜,這世上沒有那麽多的‘要是’和‘如果’,既然發生了,他們就要勇於面對,趕緊想好對策。

於亥一點點回憶著過往,同樣也很憤怒,添油加醋說著嵇憬琛的不是,忽然想到了什麽,刻意壓低聲量說,“殿下,大將軍找著了,不過失憶了,記不得咱們了……還有……”

後面的話他不知道如何道出口,最後是在淳於策欲殺人的目光下,硬著頭皮補充,“還有就是,大將軍已有妻兒,還是個刺客。”

他故意隱去闞飛淵那群同夥的消息,要是讓淳於策知曉闞飛淵等人曾經要殺了嵇憬琛的消息,淳於策肯定會立馬跳起來。因為嵇憬琛要是駕崩了,淳於爍肯定也要陪著的。

淳於策輕輕吸了口氣,暫且拋掉嵇憬琛的事情,開口時語氣已然變了,“你是說,闞漁還活著?不歸大淳……是因為失憶了?”

於亥點點頭,怕淳於策再一次炸起來,聲音放得很低,“是。”

淳於策摸著下巴,思忖片刻,表情看起來很是難堪,“你說他是刺客,有什麽證據麽?”

證據定然是有的,只需直接喊上闞飛淵即可。於亥把要吐出口的話,重新排列組合,剛要說話,就被門外的敲門聲止住了聲音。

“太子哥哥,阿亥在你房裏麽?”小殿下的聲音響起。

淳於策低著頭,握著杯子的手緊緊攥著,揚聲道,“對,孤有要緊事要交代。”然後睨著於亥的表情,補充說,“對了,樂樂,明個兒大年初一,你還要起個大早,盡快去歇息吧。”

逢年大年初一是最為忙碌的,以大淳的習俗來說,主子是要給府邸的每一位人發雙倍月俸的,作為他們過節不能回家的辛苦費。至於明國的習俗,他不太了解,也不想特意了解。

既然樂樂算得上逍遙王府的半個主人,他也得替樂樂準備這些月俸。

淳於爍也沒做過多的打擾,“喔,那皇兄也早些歇息就寢。”

淳於策用鼻音應了聲,後知後覺鼻音聲量小,正要重新開口之時,門外的黑影已經消失了。

於是,他把目光重回到於亥身上,因為於亥不斷的交疊,指節明晰摩擦生熱,隱隱有脫皮的跡象。

大概是於亥跪的太前面,導致他雙腿伸不開,和眼睛霎時變得很明銳,見於亥咽了咽口水,沈聲反問,“還想不到答案麽?”

“……有。”於亥遲疑了半響,大拇指不斷交替疊著,說,“大將軍曾在兩座不同的城裏,試圖刺殺……嵇夷獻。”

抱歉了,先拿嵇夷獻來頂頂,因為嵇夷獻是個無關緊要的人。

淳於策呼吸慢了半拍,看著眼前人的小動作,語氣十分的斷定,道:“吾無爾詐,爾無吾虞。所以阿亥,誠實點,把知道的,都一一說出來。”

至於他能篤定於亥撒謊,純粹是自幼看於亥到大,這撒謊的小動作永遠都改不掉。或許於亥從未真正的長大,但也沒止步於此。

於亥手上的動作猛然一頓,心跳哐哐跳轉驟停,呼吸一滯,沒想到逃不過殿下的眼睛。他生出幾分害怕,果不其然,淳於策彎腰擒著他的臉,整張臉驟然湊近,害得他差點窒息而死了。

淳於策托著他的腮,沖他露出隱隱的兔牙,看似沒什麽深沈的心思,但接下去的話,卻讓他紅了臉。

“那麽久不見了,你同我都生分了啊。”淳於策垂了垂眼皮,好一會兒,重新擡眸,“要不要孤,像從前那般待你?你在孤的床上,對孤泣,對孤痛苦又快活的。”

隨後他坐直身子,拍了拍大腿,一個眼神示意,於亥便自主做了上來,雙手繞著他的肩頸,一直看著他,沒有說話。

沒人知道他的取向,所有人都以為,他是因為樂樂,才同於亥親近的。

其實不然,兩者是反了過來。一來二去,他也就在意起了樂樂,成為名副其實的弟控。這樣自他成年以來,日日跑樂樂的寢宮次數就多了起來,見到於亥的次數也多了。

迄今為止,他和於亥隱秘的關系無人知曉,就算是淳於爍也不知情。他總會在夜半三更闖入於亥的寢房,一步步引著於亥主動。

“孤還沒有太子妃,今個兒於亥就來充當吧。”他摸著於亥的腰,不同於樂樂的細腰,於亥的腰結實且有彈力,一模就容易讓他上癮。

於亥首次露出了個傷心的神情,怕他看見似的,拘謹地把頭埋在他脖子上,語氣略帶撒嬌,“殿下,我想你了。”

淳於策微微一怔,仰頭看著於亥黯然的瞳仁,上前啄了於亥唇角,“告訴孤,闞飛淵要殺的,是不是嵇憬琛那王八蛋?”

於亥扯出一個音調“嗯”了聲,忽然有了擔憂,“殿下您說,大將軍要是刺殺成功,小殿下會死麽?”

“孤會護他,也會護你。”那額頭貼著於亥,用著兩人才能聽得見的聲音,緩緩地說,“鴻洲這次刺殺,是我派暗玄閣的刺客去的。目的不是真殺,只是為了嚇唬他。”

原來如此,難怪闞飛淵會直接來問嵇憬琛在何處。於亥心裏有了個大概,才意識到闞飛淵是入了暗玄閣,對上淳於策的眼神,二人立刻外露出難色。

暗玄閣是五大國裏最大的刺客聯盟,進的容易,出的難。要是恢覆了記憶,恐怕也很難回到大淳國,做回那受人尊敬的大將軍。

“那麽第一次,雇傭人是誰呢?”淳於策思索片刻,隨即解開那束緊的腰帶,提醒道:“你仔細想想,有誰與樂樂或者是嵇憬琛過不去麽?”

耳廓微紅,於亥呼吸已然有纏綿的跡象,漸漸湊了過去,含住淳於策那張紅唇,淺淺的吻著,好像在碰著寶貴之物。

吻了足足有一彈指,於亥微喘著氣松開了淳於策,“有。是張宰相,張啟鳴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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